学会与老人相处
广振在圣爱幸福家园一住就是两年多,从一个瘦瘦的男孩,成长为一个又高又壮的小伙子。
在老年公寓里,他慢慢学会了大小便后自己冲水;学会了自己系围裙,然后给老人端饭;他学会了同老人们相处,这里的老人也习惯了他。广振喜欢这里,老人也喜欢他,尽管大多数时间,他只是沉默不语。
老年公寓里住了18位老人,大多是附近的农民。他们有的偏瘫,有的有血栓后遗症,有的小脑萎缩……大多数人生活不能自理。
83岁的吴银泉老人患有小脑萎缩,为了让他保持神志清醒,养老公寓的开办人张广芳每天早饭后,都会让他叠餐巾纸。这时他会和广振一起叠。叠纸成了他们每天的必须课,可以让他们两人静下来。广振在老人身边机械地叠着纸,沉默不语。
“这个孩子你认识吗?喜欢他吗?”有人问老人。
“喜欢。”他肯定地回答。
妈妈生下健康的妹妹
和其他大龄自闭症患者的家长一样,广振的妈妈也在四处奔走,呼吁为大龄自闭症患者建一个托老机构,但这真的“太难了”!土地、配套政策都不是他们所能解决的。
生下广振的十年之后,广振妈妈决定赌一把:“一个孩子也是养,两个也是养,最坏的结果就是和广振一样吧?”2007年,她以超强的鼓起勇气生下了一个女孩。
幸运的是,广振的妹妹是个健康的女孩,不但聪明活泼,还能歌善舞。然而,大多数自闭症孩子的家长,已经永远打消了要二胎的念头。一个自闭症孩子足以毁灭一个中产,他们再也不敢要第二个了。
悬在自闭症孩子家长头上的达摩克里斯之剑
大龄自闭症患者的养老问题,是悬在这些家长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,他们问得最多的一个问题是:“我走了以后,孩子谁来照顾?”
其实,大多数自闭症孩子的父母都有着相似的遭遇:发现孩子不正常,去北上广四处求医,确诊为自闭症,孩子只是发育较慢,症状差异越来越大,有的喜欢捡垃圾,有的喜欢摔东西,有的喜欢大喊大叫,有的喜欢攻击别人……各种突发状况,再加上缺乏专业护理人员,大龄自闭症患者的托管和养老在全国范围内,都是一个无法解决的问题。
广振因为生活能够自理、脾气好、不吵不闹,所以能在养老公寓安稳地呆下去。对广振来说,这里是一个“蜗牛壳”,他可以安全地住在里面。在大龄自闭症孩子中,他算是运气最好的了。
大龄自闭症患者无处安放的青春
两年前,义工们在老年公寓里栽了玉兰树,种起了葡萄,搭起了葡萄架,安上铁栅栏,给公寓围了一个小院子。广振静静地坐在葡萄架下,看老人们包粽子,他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义工们手中的线,一动不动。
中午,义工们的水饺煮好了,广振把饭送给每位老人。广振的饭量越来越大,面条吃了两大碗,水饺吃了两大盘。吃完饭之后,他大多时间是静静地坐着,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广振在这个养老公寓里,陪着一茬茬的老人终老,我们不知道,这会不会也是他的终老之所。21岁的广振,这位中国最年轻的“养老者”,和其他大龄自闭症患者一样,无处安放自己的青春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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