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庆市永川区老鹰岩,航航(化名)家的墙上有很多铅笔画的小火车,它们装载了这个15岁自闭症少年对火车的喜爱和渴望。
父亲李家伟特别爱看儿子一笔一画地勾勒出火车的形状,航航也特别珍爱爸爸耗费十多年时间、亲手为他做出的一列列微缩版蒸汽式火车。他可以驾驶火车,拉响汽笛,伴随着“哐、哐、哐”的声响,驰骋在洒满阳光的铁轨上。
李家伟是一名普通电工,也是两个孩子的爸爸。大儿子航航长得白白净净,眉清目秀,但他3岁才开始说话,行为跟其他孩子不太一样。航航患有自闭症,在吃力地念完小学后,就无法再跟上同学的学习进度了。
父母要上班,航航只能一个人守着电视机,对着屏幕发呆。不过,他对动画片里的托马斯小火车情有独钟,只要看到呜呜开动的火车,就会兴奋地手舞足蹈。商场买回来的塑料玩具火车,已满足不了他对火车的痴迷,玩不了几天就坏掉。
有一次,全家去乐山嘉阳游玩,看到油菜花丛中的蒸汽式火车,航航兴奋无比,双眼迸发出光芒。李家伟闪过一个念头,他拉着儿子的手,指着火车说:“你要是喜欢,老爸给你做一个,让你天天开!”
“爸爸,说话算数!要做真正的火车哦!”航航和父亲拉了拉勾,眼神中充满期待。
李家伟回家就开始着手准备。这一动手,便一发不可收。找不到足够的资料,从动力系统到火车头,再到车厢,都只能靠自己摸索。他的工作是上几天休息几天,把所有的空闲时间都花在了造火车上。
綦江古剑山有一个退了休的蒸汽火车头,李家伟时常跑去观摩,爬到火车里琢磨结构。他自学了CAD(专业制图软件),独立绘制出图纸,给火车需要的零部件编好标准和固定尺寸。
他完全按照蒸汽式火车来进行仿制。“火车零件1:1还原并不难,但要缩小就很难,大多零件在现实中没有相应比例的成品,加工厂也不愿意做,就只能自己打造。”
为了有足够的研究场地,他干脆将住所从永川城区搬到茶山竹海附近,租下一个农家小院,铺上铁轨,搭建了简陋的“实验室”,一本正经地搞起了研究。里面设有“试车台”,一次次修改气缸、车轴,连锅炉都换了6台。
“你不知道这些年,家伟经历了好多挫折和失败……”看到丈夫为了某个零件冥思苦想、茶饭不思的时候,妻子谢兰珍就会鼓励他,“老公,加油!还差一点就好了!”
姐姐和妈妈也都给予了他绝对的支持。在她们眼里,李家伟就像当初为了准备考试而苦读的小学生,在解一道难度非常大的习题。航航更是从来都没怀疑过,爸爸会为他造出真正的火车。儿子眼中的父亲,是超人,是无所不能的。
终于在2021年,第一列小火车诞生。从零开始,到实现无障碍运行,整整用了8年时间。仅仅是计算零件成本,就花了6万多元。
李家伟把第一列小火车命名为“爱心号”。这台微缩版蒸汽式火车虽然不够精致,但能拉汽笛,能跑动,还能发出蒸汽火车特有的轰鸣声。
全家人都兴高采烈,航航成了第一个乘客。他坐上火车,咧开嘴开心地笑了,坐了一圈又一圈。
李家伟又给火车添加了“车厢”,能坐好几个成年人,邀请附近的乡亲们都来乘坐。他没有停歇,接续完善,将火车变得更加精致,动力更强。
航航虽然不能帮爸爸多大忙,但很乐意守在旁边观看,递递工具,帮爸爸倒杯水。渐渐地,孩子的精神状况越来越好,不再那么惧怕跟陌生人交流,如今还能自己开动小火车!“火车一点点成型,在这个过程中,儿子也在一点点地疗愈。”李家伟说。
十多年来,李家伟手上一共诞生了6列蒸汽小火车,最新一代火车一次能拉动三四千斤。航航俨然成为一个火车司机,对每列火车的特点都能一一道来。
李家伟老家有一个“桃花岛”,近年来正在搞乡村旅游开发,邀请他在桃花岛的公园里铺设了铁轨,让小火车行驶在青山绿水间。每次发动火车,总会引来大人孩子们的阵阵欢呼。即将到来的桃花节,李家伟的火车也将是重头戏。他打算让航航也去桃花节现场开火车,为游客们服务。
“一开始只是想制作一列小火车满足儿子的心愿,后来我发现,这也是送给自己的一份礼物。”天气晴朗的日子,李家伟会在院子里和儿子一起驾驶火车。随着悠扬的汽笛和蒸汽火车特有的“哐、哐、哐”的声响,父子俩仿佛穿山越岭,踏上一场精彩的旅程。
李家伟只是一名普通的电工。但他这辈子做了一件不同凡响的事,就是给自闭症儿子造出了真正的微缩版蒸汽式火车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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